讓湍河流走
作者\珍·尤蘭
繪者\芭芭拉·庫妮
青林出版社
二零零五年
內容:
我六歲那一年
我家住在湍河流域
我還記得
我小時候的房子
微風悠悠然吹過我房間的窗戶邊
我上學的那條路
會經過老石頭磨坊
和村民活動中心
和我受洗的教堂
在路上會遇到我的兒時玩伴
夏天
我和兒時玩伴在湍河釣魚
在祖父的墓石上野餐
在我家後院露營
傳來兔子河旁火車的汽笛聲
我們把螢火蟲抓進瓶子中
媽媽說:
[你放牠們走吧]
我照做了
冬天
爸爸去湖中切取冰塊
媽媽在家燒爐火
我睡在三層鴨絨被下面
鴨絨被上還加一條祖母的被子
春天
我們在楓樹上掛上桶子
收取樹液
直到某一天
波士頓的人來到村民活動中心
所有的大人都去了
因為波士頓需要很多的水
爸爸說他們:
[非常非常口渴]
我們的山谷有水
要在這裡蓋垮濱水庫
我們的家鄉即將淹沒在水中
他們先遷走墓園
把樹全都砍掉然後載走
房子被大卡車搬到別的城鎮
我們搬家到紐沙崙
我的新家整個冬天都很溫暖
我的兒時玩伴也都隨著家人搬走了
我親眼看見老石頭磨坊被推土機剷平
經歷了一兩百年的大風大雨和大雪
卻一下子就被推到了
爸爸帶我去看施工現場
挖隧道
放枕箱
安閘門
築大堤
爸爸說:
[你一定要記住我們的家鄉]
但是
它一點都不像我們的家鄉
沒有樹
沒有房子
只是群山環繞的大空洞
河流被水壩堵住
水流進每一個湍河流域的小村落
費時七年
現在
我長大了
爸爸和我到垮濱水庫划船
爸爸指著湖底:
[這裡是教堂
那裏是學校
這兒是村民活動中心
那兒是老石頭磨坊
以後再也看不到了]
我彷彿看見模模糊糊的輪廓
但是我讀不出過去的記憶
現在
鱸魚是街道的主人
鱒魚游過鄉村道路
我記起
穿過柳絮的微風
沿著兔子和奔馳的火車汽笛聲
還有上學的十字路口
過去的
都消失不見
在水底無影無蹤
我聽見了媽媽的聲音
躍過淹沒的歲月
來到我耳邊
我微笑著照做了[你放它們走吧]
作者的話:
從一九二七年到一九四六年
湍河流域的村落與市鎮沒入水中
創造出垮濱水庫
這種事不是獨一無二的
同樣的故事
全世界到處都會發生
只要附近的大都市有強而有力的口渴
這樣的水庫就會被建造出來
那是一種妥協
條件交換的結果
這種事永遠都不容易
不可能會是完全公平的
